沪上的这个冬天格外多雨,昨日又风雨大作了一阵,以至于今天的气温降到了“一九二九不出手”的地步。看天气情况家里也在下雨,似乎隔着屏幕都透出一丝丝冰凉的潮气。

2015的下半年过得紧锣密鼓——从测绘实习开始,跨越元旦一直到交图,专业课和考研复习的轮番轰炸,你方唱罢我登场——倒也不觉得苦,这种有着明确的目标并且知道该怎么做的日子,只需要按部就班地往前推进,甚至可以说是获得了某种安宁。可是一旦停下,反而失了方寸。

在忙碌的间隙里想起来好多要写下的话,如今却恹恹然两次三番关了文档。

想说,也不想说——说到底,也还是关乎前路的茫茫然。似乎没有过脱轨,或者应该说,本来也没有看清前路,荒野无灯,走一步看一步。或者更加贴切的大概是那个两个关于树林的寓言,从年幼无知记到如今,依旧没有想出合适的解法:

森林里有两条路,不知通往何方,永无转圜,选择一条,就放弃另一条。又或者,穿越一片一望无际的森林时,只能带出一个苹果。

——选择困难症患者几欲扑街。

每临近春节,总是会产生一种时间是环状的错觉,从各个城市各色繁华之中抽身而出,回到家里,围在大大的餐桌或者是小小的火炉旁边,谈论着周围谁谁谁又没有回来,谁谁谁有多大变化,就好像自己是坐在圆环中心那唯一不变的一个。

但其实不是的。

我们以不比任何人慢的速度朝前走去,不断选择得到和选择放弃。

——可是我素来习惯选择弃权。原因,大概就是太贪心吧。

平淡琐碎花圃厨房想要,漂泊各地行旅记录也想要;尺规理想国想要,一砖一木一石一瓦的建造营缮也想要。总是想要结识新的有趣的人,又总是想要让所有的记忆鲜活如初。拿最最实际的来说,是每年一次又一次地复习着过去的暖软温情,还是去外面闯荡去跌跌撞撞,尚不能决断。所有的东西纠结缠绕,变作死结。

当然其实,道理早就被说得很明白,譬如错过譬如无奈,然而自我中心作祟,总是想着是不是能够跳出那些苍凉寓言的窠臼——好像要失败了呢。终究是想得太多,像是看故事的人,不像故事里的人。

但是,已经可以感觉到改变的发生。终究要开始接受一些谓之现实的东西,会从混乱分裂中理出一条可能不再有那么多的惊喜和变数,而日趋清晰稳定的线索,然而每天轻松地得到和忘记。

明年开始写周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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